2023年8月13日,杭州电视台综合频道《我们圆桌会》栏目播出《政协视点:让美好生活处处可见 人人可及 时时可感》节目,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公共管理学院百人计划研究员史新杰博士受邀参加节目录制,深入探讨共同富裕进程中地区、城乡、收入“三大差距”,对缩小“三大差距”的重要意义、亟须突破的难点等问题与与会嘉宾进行深度交流。
缩小“三大差距”的重要意义:(1)史新杰研究员认为,三大差距中,城乡差距尤为受到关注,原因在于农村是实现共富的主战场,一方面地区差距中最为明显的也是地区之间农村的差距,另一方面收入差距中最为重要的也是城乡两个维度。(2)差距的产生源于我们早期发展战略的理性选择,在资源稀缺的情况下,让有限的资源带动部分地区部分人群先富起来,能够实现效用最大化。但是当经济社会发展到今天,这种不均衡的发展模式会带来效益损失,相关政策和资源也到了必须向弱势地区和弱势群体倾斜的阶段,这不仅具有经济层面的意义,对经济转型至关重要;也具有社会层面的意义,是社会稳定的重要基石。(3)要合理正视差距,并不是所有的差距都是不合理的,绝对的平等和公平很难实现(或者说是否一定需要实现也值得商榷),在合理的范围内去缩小差距对于理解中国式现代具有重要意义。
缩小“三大差距”亟须突破的难点:(1)实现共同富裕需要关注机会公平。史新杰研究员及其团队的相关研究发现,由于机会差异造成的收入不平等在35%左右,意味着个人努力具有一定“天花板”效应,而这部分不受个体控制的机会差异更应该是政策关注的重点。如果说地区、城乡、收入是三大结果性差距,那么机会差距则是第四大差距(过程性差距)。为什么共同富裕是差别富裕,而不是同等富裕、同步富裕?因为共同富裕需要“同”的是发展机会,而需要尊重由于差异化努力带来的差异化的结果(比如收入)。(2)共同富裕重点在于提低,尤其需要关注农村低收入人口,而这里的难点在于如何识别低收入人口以及怎么实现提低。关于低收入标准的问题,相关研究已经做了很多探讨,国际国内都有不同标准,最为重要的是需要理解这可能是一个相对性概念。对于提低路径的问题,需要明确短期的转移支付和长期的人力资本投资两个选择对于不同人群不同阶段具有不同适用性,而这无疑也会增加政策实施成本,也是我们面临的一大挑战。
一些可行的路径和建议:(1)农村儿童人力资本投资是重中之重。短期的转移支付固然重要,尤其是针对由于疾病等原因丧失劳动能力的老龄人口而言,但是如果要从长期视角实现低收入人口更快的收入增长速度,人力资本投资显得尤为重要,尤其是针对农村儿童教育和健康的投资对未来几十年的经济社会转型将会产生决定性影响,这些政策包括但不限于延长义务教育年限,农村弱势儿童的营养补助和免费体检以及看护人的培训等。(2)从劳动力市场着手促进机会公平。尤其要完善相关制度和法律,消除劳动力市场的歧视(比如性别等),同时推动更具有针对性的职业培训也会起到重要效果。更为重要的是要促进代际流动,畅通向上流动的渠道。(3)共同富裕需要多方参与、共建共享,要依靠政府,但不能完全依赖政府。通过政府大规模投资助力乡村建设能够树立很好的样板,但是否可推广可复制值得深究,不同地区需要根据自身特色采取合适的发展模式,比如湖州的绿色发展模式、嘉善的社会化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等都提供了非常好的思路,另外杭州余杭的青山村则是社会组织参与乡村共富建设的典型案例。这些案例告诉我们的一个核心要点是:未来乡村的发展要依靠政府的引导和初始投资的支持,但重点在于培养内生发展动能,同时激发各个主体参与乡村建设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