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前，劳动力流动对农村人力资本投资具有增长效应，而现行城乡教育资源分配和就业机制对农村人力资本投资则有不利影响，应加大农村人力资本投资，实现农村劳动力合理转移。

关键词：人力资本；人力资本投资；劳动力转移



第五次人口普查表明：目前我国农村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64%，农业劳动力占全国总劳动力的50%，有4.4亿农村农业劳动力，其中剩余劳动力约占1/2，大约2亿多。近年来，农村劳动力转移成为一种经济现象，如何引导农村劳动力合理转移是一个重要的政策问题。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一直比较重视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特别是党的“十六大”，提出要进一步提高农村人口素质，加快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

而人力资本投资理论是人力资本理论和新经济增长理论分析的基本问题，它关注的是人力资本的最优投资决策。传统人力资本投资理论主要从微观上对个人投资决策进行分析，而现代人力资本投资理论则从微观与宏观相结合的角度对个人动态投资行为进行竞争性均衡的社会福利比较。该理论认为人力资本投资包括正规教育、在职培训、健康以及个人和家庭根据工作机会变化而发生的转移。

人力资本投资的行为和政策直接影响到农村劳动力的转移。就业和生活方式是影响转移决策的两类重要因素，前者与个人预期收入相关，后者从消费方面影响个人效用的因素。我国绝大多数农村劳动力的转移主要以收入预期为基础，转移不仅能够增加个人收入，也能增加个人的工作经历、获得相关信息和技能。因此，农村劳动力的转移本身是一个人力资本投资过程。

一、人力资本投资理论与农村人力资本投资

人力资本理论认为，人力资本是存在于人的身体内的，后天获得的具有经济价值的知识、技术、能力及健康的质量因素之和。人力资本可能表现为潜在劳动生产力，也可能表现为现实的劳动生产力。为获得后天的生产能力必须支付一定的成本，包括直接的支出、因接受教育和训练而放弃的收入和为寻找、转移到较好的环境中所花费的各种费用。因为这些成本提高人的生产能力有关，所以被叫做人力投资。人力投资越多，人力资本存量就越大，和物质资本投资相似。人力资本理论，十分注重对人力投资进行成本/收益分析，认为投资的收益是预期的。这些结论对于我们这个以农村和农民为主的发展中国家有一定的启示：

第一，人力资本是一种最基本最有价值的生产性投资，它不同于物质资本规模报酬递减的特点，人力资本有规模报酬递增的特点，因此人力资本所带来的贡献率是多于物质资本的。

第二，发展中国家人力投资收益率很高，不仅高于发达国家，而且一般来讲比物质资本投资收益率高。因此，在不发达农村地区，不管是个人还是政府，投资人力资本都是合算的。

第三，教育落后的地区，初等教育的投资收益率比中等教育投资收益率要高的多，中等教育投资收益率又比高等教育投资收益率高，而在发达国家，教育投资收益率的高低顺序是大学、中学和小学。因此，在不发达农村地区，人力资本的投资重点应当是普及初级教育。

第四，在发达国家，私人人力投资收益率都大于社会人力投资收益率，而在发展中国家，前者比后者要高得多。因此，在不发达农村地区，要鼓励私人资本参与教育投资，要调动农民个人和家庭对人力资本投资的积极性。

二、人力资本已成为制约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关键因素

(一)从农村劳动力的供给状况看，人力资本存量少且水平低

我国农村人力资本存量主要取决于农村人力资本投资,包括正规学校教育、特殊技术培训和农村劳动力转移投资等。近年来，随着农村基础教育投入、特殊技能培训投入的增加以及农村外出“打工者”们的新观念和新思想的影响，农村人力资本存量有所提高。但由于我国长期奉行国家工业化战略，资源配置偏向城市，我国农村的正规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都相当落后。据统计，城市成年人平均受正规学校教育9.6年，而农村成年人平均只有5.5年，两者相差4.1年。同时，城乡隔绝的二元经济结构和抑制市场经济的制度政策环境，也极端不利于农民通过市场交易活动的经验来增强应付市场不确定性的能力。根据国家统计局农调总队对全国30个省(区、市)6万多农户、18万多农村劳动力进行的抽样调查显示，样本农户人力资本的存量为：初中及以下程度劳动力的比重高达87.8%，其中文盲或半文盲劳动力占劳动力总数的7.4%。小学程度的为31.1%，初中程度的为49.3%，高中程度的为9.7%，中专程度的为2.0%，大专及以上程度的为0.5%。在农村劳动力中，受过专业技能培训的仅占13.6%。2001年净转移劳动力占农村劳动力总数的3.1%，比上年下降4.6个百分点。2001年转移的农村劳动力中，小学以下文化程度占当年转移总量的比重为23.5%，初中文化程度的比重为62.9%，高中和中专文化程度的比重为10.2%，大专文化程度以上的比重为0.7%，经过专业培训的劳动力比重为12.7%,这样素质的人员只能从事较为低级的劳动，很难找到理想的工作。农村劳动力素质的低下既制约了农村劳动力转移的规模和速度，也制约了农村劳动力转移层次的提高。

(二)从对农村劳动力的需求状况看，农业、工业产业结构调整需要更高素质的劳动力

首先，农业种养结构的优化调整要求农民把生产要素配置到既能密集利用劳动力和知识技术，又能获得良好的市场效益的农业品种上，使农业生产从土地密集型转向劳动密集型，增加农业就业深度，充分利用农村劳动力。这就要求农村劳动力不但要掌握一定的适应市场需求的农业技术，还要具有加工、处理市场供求信息的能力，以便于及时调整产出结构。很显然，这是一般农村劳动力所无法胜任的。其次，工业产业结构调整，使工业经济增长的就业弹性减弱，就业门槛提高。主要表现为：一是乡镇企业吸纳就业能力减弱，二是农村剩余劳动力城市就业竞争加剧。结果将是，向城市流动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城市下岗再就业劳动大军，交汇到一起来竞争城市就业机会。

三、人力资本投资在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中的效应

人力资本促进经济增长的机理有别于传统的生产要素。人力资本投资在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中的效应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1、预期收入效应。预期收入效应促使农村人力资本水平高的剩余劳动力向城市迁移，如舒尔茨曾指出，劳动迁移发生与否，取决于劳动力对迁移成本与收益的比较，迁移收益很大程度上则取决于迁移预期收入。此外，美国经济学家托达罗更为明确地提出劳动力由农村迁移到城市的动力来自城乡预期收入的差额，迁移的预期收入成为他的模型中的主要变量。对于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而言，预期收入效应也很明显。一般而言，当农村经济结构变动、转移就业的新机会来临的时候，在文化和技能上“过剩”的、人力资本水平高的农村劳动力最先活跃起来进入转移行列，转移的动力及效果与人力资本水平紧密相连。

2、信息获取效应。转移能否成功取决于多种因素，其中信息因素不可低估。首先，更高的文化水平或人生经历使劳动者更能有效地对劳动力市场的信息进行收集、加工和判断，从而作出更为准确的劳动供给决策。这些劳动者较一般的农村转移到城市的民工拥有更为广泛的信息获取渠道，研究表明，大多数民工通过亲缘关系和地缘关系获取信息,即就业信息来源于省内的亲戚、朋友或乡邻。其次，把握信息以及对其作出合理判断的直接效果是降低市场风险和不确定性，因此，较高的人力资本的民工抗风险能力较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文化程度高或经历丰富的农村劳动者更能克服距离障碍而倾向于跨地区向大城市转移。

3、心理适应效应。较高人力资本意味着劳动者更容易摒弃传统农村劳动力中的封闭性和保守性，树立现代性人格。其典型表现即对城市生活的认可与向往以及对市场交易活动有很强的适应性和应付能力，这使他们较之一般的农民工，转移的欲望更强烈，融入城市生活的速度也更快，因此，转移也更为彻底。

4 流动示范效应。人力资本高、流动性强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在提前转移后，对其余的剩余劳动力有一定的示范效应。这种示范效应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人力资本高的迁移者凭借丰富的经验成为领导者，带动许多农村劳动力形成集体转移模式；其次，农村青年通过考学的方式转移到城市更高层次就业对于农村未来劳动力也有一定的示范效应。

长期以来，我们把我国劳动力资源丰富和廉价看作是经济增长的优势，以为物质资本(机器设备)缺乏是我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制约因素，因而在实践中一讲投资便是固定资产投资，一讲引进便是引进机器设备,而人力资本的投资和引进一直没有得到重视。近几年来，由于种种原因，,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程度、规模、速度都呈下降趋势，如何进一步合理、有序地转移农村剩余劳动力，把丰富的人力资源优势转变为人力资本优势，是关系到我国农村经济进一步发展和社会稳定的重大战略问题。而人力资本投资是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根本。

四、劳动力转移对农村人力资本投资的促进效应

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为劳动力要素流动创造条件，从而产生了大规模的农村劳动力转移，农村劳动力的转移对人力资本投资产生了多种效应。

1、人力资本与收入存在着明显的相关效应，流动劳动力文化层次越高、劳动技能越强，发展潜力越大，工资报酬也越高。如果农村流动劳动力具有初中以上学历或有一技之长，那么他们获得工作的机会就会较大，工资也较高。这些促使一部分进城民工为了进一步适应竞争而对提高自身素质进行人力资本投资。

2、人力资本水平直接影响个人转移决策。一般来说，拥有较高人力资本的农村劳动力转移比例大于低素质的农村劳动力，这是因为从低生产率、低收入的传统农业部门向高生产率、高工资的现代城市工业部门转移，决定了流动的农村劳动力必须具备较高的人力资本，才能满足流入地劳动力市场需求。

3、农村外出劳动力的资本回流效应和示范效应促进了农村人力资本的投资。首先，民工进城打工的直接效应就是资本的回流，大量现金回流农村。

其次，人力资本水平较高、流动性较强的农村劳动力转移后，对其它的劳动力有直接的示范效应，这种效应还带来农村价值观的转变，外出劳动力成为传播先进文化和现代城市文明的重要媒介，对于农村变迁有着重要的意义。

五、劳动力转移过程中影响农村人力资本投资的不利因素

由于长期受“二元经济”和户籍制度的限制，农村流动劳动力整体素质和技能水平比较低，制约了他们自身的生存和发展能力，也影响其流动的层次和效果。有些地方政府歧视外来劳动力的政策，使得我国城乡劳动力市场分割的现象依然十分严重，加大了农村劳动力流动成本。

（一）不合理的人力资本结构最主要的原因是投资不足及投资的不平衡。

人力资本的形成是要依靠前期较多的投资，但中国目前的状况是一些地区政府和个人都忽视人力资本的投资，目光的短浅使得更关注短期的效益，认为投资于物质资本能带来较高的回报率，投资于人力资本则意味较高的沉淀成本；而另一部分地区，即使有相对人力资本投资的愿望，但由于地区经济的不平衡特别是农村普遍收入水平较低，因此教育、文化事业就得到较少的支持，投资的不足必然导致“产出”的不足。

（二）人力资本存量少且水平低，制约了农村劳动力的转移层次和效果。

我国农村劳动力的文化素质的技能状况，与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结构特征呈现出某种程度的不一致。我国整个社会经济正在从一种比较传统的、以大工业特别是以第二产业特征的社会经济形态，逐步转向以知识产业、信息产业、高新技术产业或第三产业为主要特征的社会经济形态。农业作为第一产业和传统产业，它对人力资本的要求相对较低，而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是与工业化和城市化相伴而生的，大多属于现代经济部门，对人力资本要求较高。我国广大农村的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均相当落后，受到专门技能训练的劳动力比重低，制约了农村劳动力转移的规模和速度，农村劳动力往往只能朝建筑、运输等行业转移。

（三）城乡劳动市场分割的制度障碍

1、户籍制度障碍。现行户籍制度客观上阻碍人口正常转移。农民特别是跨省流动的农民工，基本上不可能在大中城市落户。随着住房、医疗、养老体制的改革，很多地方仍然从经济上从严控制外来农村人口的农转非和外地来城镇务工人口的迁入。

2、歧视性就业政策障碍。近年来由于我国产业调整等原因，下岗职工不断增加，为了促进本劳动力的就业，地方政府对农民进城就业作了种种限制，客观上阻碍了劳动力市场发育进程，增大了农民外出就业的难度和成本。

3、人权和社会保障障碍。在一些地区，农村流动劳动力作为弱势群体不能得到法律的保护，侵犯农民工人身权利和拖欠工资情况时有发生。农民工很少能享受到完整的工伤保险、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等。

六、对策建议

人力资本投资对农村劳动力流动和转移有多重作用，为了加速我国经济结构调整和应对经济结构调整应对经济全球化的挑战，从根本上扭转和改变中国农村劳动力整体素质偏低的局面，在促进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过程中，应从以下方面着手：

（一）加大农村人力资本投资。要充分发挥政府人力资源开发中的作用，在对人力资本投资过程中，不能单纯依靠某一方的力量，应动员多方力量。从国家的政策看，应加大对教育投资的倾斜，要积极推进教育事业的发展，充分发挥政府在人力资本投资中的主体性作用，加强制度建设，实施“双基”攻坚。建立科学有效的中央和省对下基础教育转移支付制度，加大对农村地区、特别是贫困地区的教育投入。鼓励农村家庭对教育进行投资。发展农村的中等教育、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加强对农民工的职业技术培训，提高农村劳动力从事二、三产业所需要的知识与技能。

（二）加强民工在职培训，提高民工城市就业能力。地方政府应直接介入民工的培训投资，确立在职培训的主体形式，即招工企业的岗位培训和民工个人在培训市场上选择受训相结合，同时要保持民工培训市场的竞争性而非政府垄断性。

（三）构建不发达地区农村人才市场，以市场推动农村人力资源的开发和转移。以县城人才市场为依托，乡镇人才市场为主体，乡村人才市场为基础，形成多层逐级的梯度结构市场，使人才市场层次化、网络化，从而形成人才的对流。

（四）消除城乡分割的各种体制和政策性障碍。制定切实可行的农村劳动力流动和就业政策。制定的政策既要有利于人口的自由流动，又能维护公民权益。要清理、修订或废除“限农、歧农、排农”的政策和规定；要实行有利于农民外出务工的政策，允许进城落户的人口保留一定的时间的土地承包权，作为鼓励农民外出务工的过渡性政策。

我国广大落后的农村地区仍处于资本积累阶段，不仅是物质资本积累，更是人力资本的积累，而人力资本的积累是基础性的积累。因此，加快不发达地区农村人力资源的开发步伐及相关开发制度的创新工作，是促进不发达地区经济发展的关键，要通过加大对农村人力资本的投资开发力度，加快农村人才市场的建立、发展，完善收入分配制度，以此提高农村人力资源开发投资的收益率，特别是教育的投资收益率，从而引导激发广大农民对教育投资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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